【方王】晨星（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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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为什么又更了？这一定是回光返照……
终于开家长会了……杰希持续掉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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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英杰的学校离市区并不近，大概靠近南六环，又跟方士谦家差不多是个斜对角，是以方士谦刚吃过午饭就早早开着车出了家门。二环上还是一如既往地堵得一片哀鸿遍野，方士谦顺手开了广播来打发时间，结果连着调了几个频道都是新闻，翻过来倒过去地全是那几个他听得快要吐了的名字，他索性塞了张CD进去——单田芳，挺好。他笑了一声按下了车窗，摸出一根烟来点上。
方士谦其实不怎么抽烟，当然主要是因为家里管得太严。虽说他也不是那么服管的类型，不过打小就精明，从来不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方家上一辈有个叔叔就是肺癌过世的，方士谦对他临终前的样子一直记忆犹新。彼时他插着一身管子躺在病床上，一口气长一口气短的，话都说不清了，他妻子就坐在病床边上，也不掉眼泪，只是一个劲地叹气，最后拉着他的手说，好啦，你就去享福吧，再也不用愁这愁那了，多好啊。
方士谦大概是明白这些的，他们那些人，表面也未见得能有多光鲜，内里事儿事儿的却是从来没少过，恨不能多出八百个心眼，说句话都要先在脑子里绕几个环线出来。心理压力大，又没地方跟人说，干别的还怕给人落了把柄，最安全的方式也就只能是抽烟。
不过现如今自己也落在这一堆事儿里了啊……这才刚开了个头，往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折腾呢。方士谦摇了摇头，顺手在车窗沿上掸了掸烟灰。
一直到第二根烟快烧到烟屁股的时候，方士谦这车才算拐下了二环路。好在出门早，他看了一眼表，时间倒还来得及。越往郊区方向走路况也渐渐好了起来，总算是比预期提前了几分钟到达了目的地。
他提前给高英杰打过电话，果然快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就看到小孩儿正站在楼门口等着，手里还拿着几本教参和笔记。他于是冲那边挥了挥手算作打招呼，便大步走了过去。
“是不是长高了点儿？”他抬手在高英杰的头顶比划了一下。
他们之前见面的次数倒也不算少，大多是方士谦送王杰希回来看他，顺便也就一起吃个饭什么的。关于和方士谦的关系，王杰希对高英杰也没有什么避讳，而高英杰也只是惊讶了一下便很快接受了，三个人就这么相处得还挺融洽，甚至因为方士谦比较随性又会玩的缘故，高英杰似乎跟他还要来得更亲密些。
高英杰还是跟平常一样笑得有点腼腆，简单应过之后又问起王杰希怎么样了。这个问题王杰希一早就交代过方士谦，要他绝对不能在弟弟面前夸大事实让小孩子担心。不过高英杰也算是熟悉他的性子，听方士谦说完之后还是补了一句：“我星期天过去看看他吧？这周没有课。”
“别别别。”方士谦连忙说，“你哥不放心你一个人跑，特地交代我让你不用担心他。”
“我知道他肯定这么说……”高英杰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嘴唇，又抬头看着方士谦，“没事的，我坐地铁过去，他都为我来回跑了这么久了。”
方士谦原本还想说点什么，看着小孩儿那个眼神又把话咽了回去。他稍微想了几秒，然后拍了拍高英杰，笑着答道：“行，我周天过来接你，到时候给你打电话。”说罢又赶在他开口之前接着说道，“这个可不能再商量了啊，我要是让你一个人大老远跑过去，你哥非生吞了我不可！”
高英杰犹豫了一下，只好点了点头，“那……那就麻烦你了……”
方士谦惯例地揉了一把他的头发，这事儿就算这么定下了。他又随口关心了两句别的什么事，自然也没忘了王杰希事先叮嘱过的那些，注意休息啦，按时吃饭注意饮食搭配啦，不要用眼过度小心近视加重啦，诸如此类。王杰希倒没让他带什么东西，不过他还是给小孩儿带了些点心——说是从自家冰箱里顺的，不过他们家的冰箱里，那自然也是颇有门道的，只不过高英杰不会想那么多就是了。俩人就这么又在外面耽搁了一会儿，一直到正巧有同学出来跟高英杰打招呼，说是家长都到的差不多了，他才把方士谦送了进去。
高英杰的座位排得挺靠前，在教室中间偏右边一点的位置。方士谦在那里坐下的时候，脑子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这里可不方便睡觉啊”，随后就立刻被自己逗得差点笑出声来。
他都快记不清楚自己上一次像这样正襟危坐在教室里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上大学那几年他是翘课成瘾，就算去上也大多不是玩手机就是补眠，老老实实认真听过的课一只手都能数下来。最后被无数人指斥为“这都能考那么高分你特么简直就是个挂”，他就一脸高深莫测地笑而不语，直让人有种揍死这个怪胎而后快的冲动。
在上述前提下，当大三的某一天，方士谦同志连续一个月每周的某几天都会收拾得人模狗样一本正经地跑去上某几门通选课的事实被在一段闲聊中无意道破的时候，广大群众的震惊程度简直不亚于度了一场雷劫。几位老兄弟纷纷上蹿下跳地表示了自己对这个世界失去了信任的凌乱心情，然后暗搓搓地跑去跟踪调查。结果显而易见——他们伟大的翘课之王正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家那位天天不离口的学生会的小师弟旁边，一副热爱学习渴求知识的五好青年样，生生亮瞎了几位调查员的氪金狗眼。
至于已经大三的方士谦同志，究竟是怎么准确无误地选中了一个大一学弟选的所有的通选课，这种深奥的问题，自然就只能留给大家在脑内即兴发挥了。
不过尽管大家调侃起来什么“翘课小王子方士谦大彻大悟痛改前非好好改造重新做人”之类的话题的时候把“坐在王杰希旁边上课”状态中的方士谦描述得是玄乎其玄，其实方士谦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那几门课听得他是多么的昏昏欲睡。他是真的挺好奇，这么无聊的课王杰希到底怎么听进去的？还抱着电脑敲笔记敲得那么认真，看他那个样子该不会是把课件全程打下来了吧？要不要这么拼啊……
当然这些话是断然不能在这种刷好感度的关键时候说出来的，方士谦只好默默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好好听课，好好听课才是大学生的本职任务啊，如果不表现得同样认真一定会被嫌弃的，所以好好听课，好好听课。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在浓郁的学习氛围中度过了大半个月的选修课，直到有一天，在电脑后面敲着笔记的王杰希和往常一样抬起头看了看教室前面的大屏幕，凝神思索了片刻之后转向了身边的方士谦，“所以上次决定的活动时间到底是七点半还是八点？”
方士谦费解地看着好像只是问了一句“老师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的王杰希，又看了看他那台无辜的电脑，然后凑过去仔细看了一眼桌面上文档里的内容：学生会XX活动策划。
真是好样的。
想到这茬，方士谦忍不住又支着额头笑了起来。
其实他总是在想，王杰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明明总是一副对什么事都很认真的样子，让人连怀疑的念头都冒不出来，可是有时候他却真的只是在一本正经的忽悠人而已；可是如果以为他是在开玩笑的话，再仔细想想，他却好像又比谁都认真。
真是啊……方士谦想着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些话让他听到会说些什么。
大概又会说我是不是闲的没事干？
方士谦看着刚刚走上讲台的班主任老师，又笑着叹了口气。
虽然不是很确定，不过如果是这种时候的话，至少有一句话是一定会说的：“别走神，认真听。”
他这么想着，认命地翻开了笔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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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又会出现一个神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