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職】畢業禮（08）
傘修修傘無差
我對不起你們啊！！！說好的四月寫完結果我又！！！好吧我盡量這個假期搞定_(:з」∠)_我真的沒想到這裡會卡成這個熊樣……
本來以為回憶這章就能寫完……好吧，這特麼又是爆字數的節奏……
我寫的時候在想會不會進展太快了一點，但是吧我覺得……對於搞音樂的人來說，很多對彼此的了解和交流都是在樂曲和演奏里進行的，不一定非要說出來，而且這樣的進展反而要比普通的語言和行動交流要來的快很多……
就是所謂的高山流水啊神交啊什麼的，意會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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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沐秋是抵达C市的第二天跟着叶修去的乐团。那之前的第一天，在安顿好了自己为数不多的行礼之后他借机宰了叶修一顿入伙饭，然后感受了一下叶修特地为自己准备的新琴——不得不说叶指挥在这件事上相当的良心，备下的那都是他也挑不出毛病来的上等货色。当晚就被催着适应新琴，然后两人一起讨论即将排练的曲目和谱子，在收拾的干净整洁的新卧室入睡前收到来自穿着毛绒绒的睡衣的同居伙伴的一句懒懒散散的晚安——新的生活对苏沐秋来说有些陌生，却意外的没有任何不适，甚至莫名地有种好像已经这样过了很久的错觉。一直到坐在叶修那辆小帕萨特上奔赴乐团的时候，苏沐秋还隐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乐团的场地靠近市郊，周围挺大的一片荒地，绝对是灵异事件的绝佳触发地。两层的小楼也没有挂什么招牌，一看就是老工厂的废厂房改造来的，里面倒是五脏俱全，一楼是办公室和休息室，二楼是排练大厅，收拾的干净利索还带着点儿小资情调，让苏沐秋都忍不住要给这装修设计点个赞。
当天正值周末，按说正是其他人各自在家里躺平补觉的时间，结果俩人还没上楼就听见从楼上飘下来两道此起彼伏的旋律，曲子正是再熟悉不过的《野蜂飞舞》，乐器是不同的两种，一道轻快尖锐一道稍显宽厚，却是一样演奏得娴熟而飞快，仔细听来还加入了不少花哨的技巧，还真有些两只小蜜蜂嗡嗡地互相追赶的感觉。
苏沐秋驻足听了两句，回头冲叶修一扬眉毛：“可以啊你，大过周末的还压榨员工？”
“天地良心！”叶修无辜举手，“估计是知道我今儿带你过来，都是来看热闹的。”
苏沐秋闻言，抱着崭新琴盒的手不禁一抖：“你给我打个预防针先，你们团没有什么奇奇怪怪的规矩吧？”
“想什么呢你！”叶修正色道，“我们可都是正经人！你看看我，多正经！”
苏沐秋斜眼看着他，里面满满地写着“呵呵”两个字，认命地转身上楼了。
两人走进排练厅的时候方才的演奏已经结束，一群人坐得乱七八糟的围着刚刚斗完法的两位七嘴八舌地技术性评论着，听见门口的动静纷纷都转了过来，中间的方锐和张佳乐原本争得正欢，这时候却是不约而同地带头嚷嚷着“哟可算回来了！”
“怎么个情况？”叶修扫了一眼他们的阵仗问道，“我还以为你们俩专门跑来约战的，评论词都想好了怎么突然转火我了？”
“约个毛线啊！”张佳乐挥了挥手里的长笛，“等你等无聊了才被他撺掇着玩玩的，这曲子我早八百年就不吹了好吗好耻……”
“这样掩饰你结尾那个错音太生硬了吧乐乐？”叶修毫不留情地指了出来，然后转向另一边正色道，“还有你啊方锐，跟刘小别玩多了吧？音都飘了。”
“玩玩而已嘛~”方锐眨了眨眼镜，两手间转着他那支乌亮的双簧管。
“这大周末的……”叶修环视了一圈，抱着胳膊靠在前排的长桌上，明知故问道，“你们跑来等我干嘛？”
下面顿时一片抗议：“少装了啊你，谁等你啊！等新人呢知道吗！”“就是啊人都带来了不先给我们看？”“新人入团来一段来一段啊！”
“等等……”张佳乐上下打量了一番从跟进了门就一直没说过话的苏沐秋，“这不是去年你毕业的时候带来后台那个？”
“哟你记性不错啊！”叶修冲着苏沐秋打了个响指，“来来自我介绍一下新任首席大提。”
“呃……”一般来说这种时候不都应该是你来介绍吗啊？苏沐秋愤愤地腹诽着，一边保持着友好亲切的面部表情开口道，“啊大家好，我叫苏沐秋，苏……”
“行了！”叶修啪地一拍手打断道，“知道名字就够了，刚才谁说来一段的？想听什么？给你们再来段小蜜蜂？”
这就行了！？叶指挥你也太简单粗暴了一些吧？苏沐秋抽着嘴角，紧了紧揽着琴盒的手开始纠结要不要转身走人。
结果下面没有一个人对叶修的打断表示不满，反倒是都顺着他的话茬抗议道：“毛线啊！别装傻啊你！”“说好的保证解决问题呢！”“是啊大提部再跟不上下个月公演还玩不玩了！”
“好了好了好了！”叶修看着也是闹够了，大手一挥一个安静的手势，下面吵吵嚷嚷的一群顿时条件反射地收了声，他于是接着说道，“急不可耐想上手了就直说嘛，来来都搬椅子各就各位，曲子就……”他眯着眼睛想了想，“电闪雷鸣吧，有问题的下去跑圈。”
等等你这进入状况的是不是太快了点？谱子昨晚我才看过你这展开速度也太迅猛了点儿吧？而且你们怎么一个个都很理所当然的样子啊？这个团的画风好像不太对啊？苏沐秋觉得自己努力维持的礼貌表情已经快要绷不住几乎脱口而出的腹诽了。
结果叶修没事儿人似的冲他说道：“你就不用适应了吧？我就假设你不用了啊，相信你，你行的！来来来位置都给你留好了快去坐！”
苏沐秋愤愤地在心里比了个中指，向着大提琴部最前面的空座位走了过去。乐团当时还是双管的编制，座位是欧式的排法，因为人不多坐得比较松散，大提的座位和第二小提琴部还隔着一段距离。苏沐秋刚刚坐下，邻座就把自己的乐谱往他这边挪了挪，小声说道：“没带谱子吧？先跟我一起看吧。”
还挺友好，苏沐秋想着连忙说道：“好的好的，谢谢啊，那个……”
“伍晨。”邻座点了一下头报上了名字，“叫我小伍就行。”
“哦哦，谢谢啦小伍。”苏沐秋笑了笑，看着一大群人还在七手八脚地调整乐器找谱子，便压低声音问伍晨，“这曲子你们排过了？”
“还没正式排过。”伍晨答道，“这谱子为了适应我们这个双管的编制改过的，刚发下来一周多点儿时间，大家都自己熟过，合的时候大提一直跟不上，老叶说等新找的人来了再说……”
“这样……”苏沐秋算了算，估计差不多也就是来找自己前后的事儿，心说这家伙，真是事事计划通。
“都好了没？需要调音吗？云秀来给个音！哎？”叶修正招呼着，往小提这边一扫才发现楚云秀的位置还是空的，“云秀没来？”
“楚姐说有事明天再来。”空位的邻座答道。
“哦，那来李华给个音，一小提等会儿跟他走啊，出错了明儿我告诉云秀。”
“叶神求放过啊……”刚刚答过话的李华汗颜着给了个音，身后一片人跟着调整，一小段短暂的嘈杂过后排练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叶修起手之前下意识地向大提琴部的前排扫了一眼，苏沐秋并没有在盯着琴谱，而是半眯着眼睛专注地看着左手下的琴弦，用一种近乎沉迷的表情，隔了片刻才把目光转向了指挥的位置，正对上自己的眼睛。他于是笑了笑，双手抬起，然后沉稳地向下一顿。
曲子一起便是一团乱，第一个音节几个声部完全错开，只有两个小提琴部勉强合在了一起。打击乐倒是在接下来的空拍里迅速地调整了过来，跟上了小提琴部的节拍，但是管乐部加入之后很快又搅得一片狼藉。大提琴部几乎是几把琴都不在一个拍上，苏沐秋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然后不动声色地稍微提高了自己的音量，一边跟着叶修的手势在混乱中捕捉着小提琴部和打击乐的节拍，但是显然引导是一回事儿，接受引导是另一回事儿，过了七八个乐句，身后的声音依旧是乱糟糟的一片。苏沐秋想了想，索性停了下来，还不忘按住了身边的伍晨，伍晨有些纳闷地看了看他，却见他转过来笑了笑，又转过去对身后的乐手们摇了摇头，大提部的众人陆续停下来面面相觑，连其他几个声部也有人费解地看了过来，台上叶修倒是不为所动地继续着指挥，眼神里还带着些玩味。苏沐秋对着身后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第一小提琴部，再指向自己的琴，接着比了四根手指，然后转回身去再度把琴弓架了起来。
乐曲还在继续进行着，接下来的乐句开头，苏沐秋的大提琴率先加入了进来，节拍自然是卡的恰到好处。大提部的众人似乎这才悟了他方才的意思，纷纷跟着他的节奏数了四拍，各自加入了进来。一开始还是稍显凌乱，但是这次大家都有意地稍稍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跟着苏沐秋的引导不紧不慢地前进着，又过了三四个乐句，终于渐渐统一了起来。
叶修脸上稍稍露出了些笑意，放心地把更多的引导留给了管乐部，加上张佳乐换回长笛后重新调整了拍子，管乐部也终于纷纷调整了过来。乐曲就这样一路行进到展开部分的后半，总算是可以勉强入耳了。苏沐秋似乎是稍微舒了一口气，转调之后稍稍跟着小提琴和中提琴部调整了感情强弱，一边引导着大提琴部做出配合。小提和中提似乎感受到了这边微妙的变化，也渐次呼应着进行相应的调整，待到重现部分的第一个乐句，终于也有了点疾风骤雨的感觉。紧接着管乐部分的强音加入，乐曲转入辉煌的尾声，最终随着打击乐配合下的和弦做结。
一曲终了，排练室中一片沉寂，隔了好一会儿才响起一片嗡嗡的窃窃私语：“咦这么快就合上了啊居然！”“天啊我还以为这曲子改成这样合不出这种效果呢！”“大提那边感觉好像好很多了是不是？”“好久没这么顺了啊感觉有点儿激动！”
苏沐秋搁下了琴弓，长长地呼了一口气，稍有些心虚地转向旁边的伍晨，却看见他正用颇为惊叹的眼光看向自己，“这……实在是……”他好像找不出措辞了似的，纠结了好久才问道，“怎么做到的？感觉太好了！”
“啊……也……没……”苏沐秋罕见地有点不好意思，连忙把脸别了开去，却正对上了另一边看过来的叶修。
他说不上那一刻自己看到的是是怎样的一个表情，那双眼睛里好像有光，明亮却不刺眼，嘴边只是很小幅度的一个微笑，带着几分信任几分满意几分宽慰，虽然没有任何言语，他却好像清楚地听到——或者说，是看到他说，不错嘛，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他于是也弯着眼睛回给他了一个笑脸：那必须啊！
很久之后，乐团终于扩充到了三管，这首曲子也终于得以恢复了原版，但是作为他们的传统，却一直都是返场的首选曲目。后来有人回想起多年前那个简陋的排练厅里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后他们无所不能的指挥和那位名不见经传甚至当时他们连名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首席大提那一个意味深长对视，纷纷表示这才是这两个人闪瞎一众人狗眼的开端啊当时怎么没发现，然后嚷嚷着明明和指挥从学校一路默契到乐队的是首席小提啊这展开分明就是在驴我们，而当事人首席小提楚云秀对如此喜闻乐见的结果只留下了两个字：呵呵。
楚云秀在R大的时候确实跟叶修打过不少交道——他们俩的导师是死对头，也不知道明明不在一个系哪儿来的这么大的仇，多大事都要争个你死我活，连带着他们俩也要跟在后面掐架。楚云秀天生就是争强不好斗的性子，叶修也是那么个懒懒散散的样，一来二去的两人倒也颇有些同病相怜，每次跟在自家BOSS身后看着俩为老不尊的吵个没完，他们就在身后交换一个同情而无奈的眼神，居然就这么站在了一条战线上。
毕业前叶修拒绝了留校的邀请跑去了二线小城的一个小乐团，一时间在全年级闹得沸沸扬扬，楚云秀得到消息之后仔细想了想，居然很平静的就接受了这个事。后来办手续的时候碰到叶修，她笑着说，你还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啊，你家BOSS要被气疯了吧！
叶修一脸无辜：我都毕业了哪儿还能老听他安排？再说他也就一时气一气，等回头我扬眉吐气了他管保比谁都乐呵。
楚云秀挑眉：这么有信心？
叶修笑着眨眼：那必须的，我是谁啊~
同样的话楚云秀在另一个人那儿也听过，只不过这话不是说给她听的。那是苏沐秋加入乐团之后的第一次公演，在那之前一直毛病层出不穷的大提琴部那天在他的带领下表现的堪称完美，一群人下了场就把他团团围住吵吵嚷嚷地兴奋了好半天，好不容易等到人群散了，叶修才踱了过去，一手闲闲地搭在他的肩上笑道：“可以呀老苏同志！”
苏沐秋扭过头来冲他得意地眨着眼睛：“那必须的，我是谁啊~”
站在不远处目睹了全程的楚云秀啧啧着摇了摇头：你们俩就是哪天跟我出柜了我都不奇怪。
那时候楚云秀是真心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有个词叫做一语成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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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版说明插入】
这里先来港一下这章提到的乐队编制
文里提到的双管编制是比较常见配置，组成基本是：第一小提琴部14把，第二小提琴部12把，中提琴10把，大提琴8把，低音大提琴6把，长笛、单簧管、双簧管、大管、小号各2把，圆号4把，长号3把。这样的配制基本就能演奏大部分曲子了。
再大一点的编制是三管，除了原有乐器的数量稍微多一些以外，还要多出来1把短笛，1把英国管，1把低音单簧管，1把低音大管，1把大号。
原本我是想写这个乐队是单管的编制（就是双管的基础上人更少一些），但是这样是在是……忒寒酸了……怎么说也是六七年的老乐队了，当年也辉煌过的，就算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吧~况且叶神那么能忽悠人~
主要是而且单管能演的曲目太……少……了……
然后提到了一个欧式的排位法，就是指挥面向从左到右，依次是第一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第二小提琴。但是其实我很少见这种排法，看过的为数不多的几次音乐会里只有今年的一场新年音乐会是这样排的，据说是演奏古典音乐的常用排法，为了方便区分一二小提琴部。
还有一种更为常见的美式排法，从左到右依次是第一小提琴→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这种经常用于演奏现代乐曲，据说是因为现代乐曲一二小提琴部分化不明显。
再来说一下首席的问题，我其实没有深入了解过乐团的排练什么的，但是首席一般来说是要起到一个引导作用，他们需要理解曲目，理解各个声部之间的配合，并且带领大家做出配合。不仅仅是技术过关就可以做到的，还要有协调性、理解能力、引导能力这样。乐队的首席一般都会担任副指挥，各个声部的首席呢，就相当于是本声部的指挥吧。
至于叶修怎么挖掘出来苏沐秋的这些能力，我只能说，因为他懂他……
另外关于排练嘞，根据我后来多方调查，一般乐团排练都是先每个声部各走各的部分最后再合，但是这段的设定嘛就是为了显摆一下新拉来的人很有能耐啊！所以当然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用心良苦啊老叶！
关于张佳乐和方锐的人设这个问题我们丢到外编里去讲好了嗯嗯！
然后曲目……野蜂飞舞还用我说吗不用了吧？！
是了，又是卡拉扬，又是维新，我就是这么专情
这首曲子本来是三管编制的，写文的时候纯粹是图个热闹就选了它，至于三管能不能改双管我是真的不……知……道……所以最终定稿还是把这首换掉了。但是这首曲子我也是真的很喜欢！提神！所以还是保留了这个安利><
施特劳斯要什么解释！摇就完事儿了！
